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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玉秀体温低于常人,也鲜少感到过如此刻般刺骨寒意。

    她头一次面对关玉麟有口无言。

    关玉麟撑起身子,双臂如锁链般有力环抱住玉秀,将她紧紧锁入怀中。

    “春日宴有什么好玩的呀?”他凑到玉秀耳边,语调漫不经心的轻语,热息吹的玉秀一颤。

    “外面又有什么好的?前几天你出去不就躺到了现在?”

    玉秀呆滞的眼珠一点点移向弟弟。

    “你这样想么?”

    关玉麟垂下眼,只是压着她轻轻呼气,并不作答。

    玉秀把他推开了。

    关玉麟看着姐姐一言不发离开的背影,瘫倒在塌上,“唉”的大叹一口气,顿觉懊恼。

    都怪他脑子一热,讲什么实话。

    这下好了,阿姐这样必定很难哄了。

    不过嘛……

    关玉麟捏起腰间的剑穗想,最多一个、不,两个时辰?

    因为是阿姐,对他又能气到哪里去。最近那次因为尚棠吵架也不过就闹到了晚上。这次不过是参不参加春日宴,这种小事,不至于跟他生很长时间的气。

    不过这次他辗转反复了大半天,关玉秀也没再出现。

    等他终于坐不住主动去找她去,却在屋里寻不见人,立刻急了,就要带人闯出府去寻人,被管家赵爷拦下,说关玉秀是下午去了学堂,这才作罢。

    关玉秀刚走近学堂西院,就看到一群花花绿绿的衣裙,花蝴蝶一样少女围成圈,圈正中是被淋湿的尚棠。她们捂住嘴嘻嘻偷笑。

    “不好意思,我的丫鬟手滑了。”不远处楼上是个眉眼尖刻,趾高气昂,咄咄逼人,看着稍有点眼熟的女子。旁边偷笑的侍女手上的杯子还保持着倒悬滴水的状态。

    “三妹妹不会这么小气和一个下人计较吧?”

    女子不遮不掩的挑高眉道。

    底下那群花蝴蝶般的贵女们纷纷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尚棠,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关玉秀稍微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那个看着有些眼熟的女子是谁。

    曾把尚棠推进水池差点淹死,后来被尚棠扔进开水池活活被烫熟,尚棠名义上的二姐。相府二小姐,尚珠。

    同是庶出小姐,尚珠很嫉妒尚棠那张脸,曾三番五次的想把她毁容,比如像现在这样让人把开水泼在尚棠脸上。

    尚棠仰起脸,那张晃人神的脸完好无损,但看来也烫到了身上,她疼的咬牙切齿,稍微动一下就“嘶”的一声冷抽。

    尚棠定定的望了尚珠很久,然后嘴角勾出一抹动人心弦的笑:“怎么会呢,二姐姐。”

    见她的脸没事尚珠明显有些失望,她厌恶的瞅了一眼尚棠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冷哼一声:“既然三妹妹不见怪,课业繁重,那我失陪了。”

    语毕就施施然离开了。看热闹的贵女们也都四散开来。只留下一动不动关玉秀和站在原地的尚棠。

    尚棠乍看见关玉秀瞳孔一缩,紧接着像是要掩饰自己狼狈马上提起甩了甩身上湿透的衣裙,咧开嘴角讥讽:“哟。这次还要脱给我衣服换吗?”

    关玉秀其实知道,以尚棠的实力明明可以脚尖一点窜上楼,然后再一脚踢飞尚珠。但是她偏不这么做。

    她总是任由自己被欺辱。然后被欺辱到一个度,一个极限时,再突然亮出自己的爪牙,打的对方满地找牙。

    这种自虐式的拉扯通常要很长。像尚珠就是等到尚棠出嫁前夕才被尚棠打的几乎掉了满口牙。在那之前不论她怎么明里暗里欺负尚棠尚棠都不会反抗。

    简直就像是行动被什么限制了。

    “为什么不跳上去泼回来?”

    关玉秀问她。

    尚棠看了她半晌,突然恶狠狠的笑了:“真恶心啊关玉秀,前几天还说从此不认识我,今天又跑过来问这问那的。”

    “关你什么事?”尚棠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有什么义务要告诉你?还是关大小姐又想和我再续前缘?你未免太善变了。”

    “说的也是。”关玉秀默然点头,道,“那没事了。”

    这么说着,关玉秀不再看尚棠一眼,平静的越过她走进了要上课的屋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透过窗户静静看着尚棠仍在原地僵了一会,然后伸手提着湿淋淋衣服在风中试图一点点拧干。

    没人再帮她换衣服了。

    全拧干是不可能的,拧到最后也只能让衣服看上去没那么湿。最后尚棠还是穿着紧贴身体的衣裙,一言不发坐回了自己座位。

    关玉秀没有和尚棠走在一起,到了下课就有贵女三两成群的来关玉秀这里打探。

    “某人终于受不了那个狐狸精了。”张尚书三女张菡萏有意无意的和伙伴说:“到底也是,成天勾搭人家弟弟,闹的满城风雨,那副急着攀高枝的样子,看了就让人想吐。谁受得了啊?”

    关玉秀把下巴磕在桌上,不闻不问的看着课本。

    倒是尚棠突然冷笑出声:“勾引?”

    “你倒说说看,我怎么个勾引法了?”

    “礼物是他自愿送的,陪我玩也是他的自由,刀也是他自愿挡的。你情我愿,我又没有向任何人要过。况且本人都没说什么,你们又哪里的资格来在这儿逼逼赖赖?”

    “又没有说是你,尚三小姐真拿自己当回事儿了。”张菡萏脸色一白,尚棠这罕见的驳斥,好像又她想起了半年前的某一幕。

    “那就给我滚远点。你们那副交头接耳的样子看着就碍眼。丑,女。”尚棠单手支着脸,双眼微眯,咧开嘴角,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