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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浴室里出来时谢鹤辞双腿发软,脚腕直打颤,他被裹在一层宽大柔软的毯子里,踉踉跄跄走了几步,还是应时序看不下去把人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

    谢鹤辞伸出一双布满吻痕的手臂,他的皮肤白皙,任何来自外界的东西印在上面都格外明显,他揽着应时序的肩膀,眼眸明净,似乎在细细描摹她的眉目。

    应时序低头与他接了个吻,问:“在看什么?”

    谢鹤辞贴着她的唇角小声道:“在看你。”

    他说:“老板,你真好看。”

    两人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她的身上却有种莫名的冷香调,像是皑皑冬雪里的杉木,令人上瘾,令人沉迷。

    他醒得早,又经历过激烈的运动,此刻闻到安心的味道后昏昏欲睡。

    应时序笑了一声,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睡吧,晚上我来接你。”

    她穿好衣服关上门,谢鹤辞闭着眼眯了会儿,听到汽车发动的引擎声又爬起来站在窗边张望,直到车子驶离视线范围后才把自己摔回被窝里。

    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意料之中,他做了一个美梦,梦到自己买的彩票中了大奖,把全部的债务都还清了,他又参加了一次高考,拿到心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应时序开车送他去上学,晚上两人手牵着手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散步,他叫了两个字,应时序转头望向他,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像是雾里探花缥缈而朦脓,但他能够清晰感知到她掌心的温度。

    睡醒已经是下午,应时序走的时候嘱咐过给他留菜,他匆匆忙忙吃了几口填饱肚子,然后坐在床边看视频,时不时低头记个笔记。

    衣橱里有一套西装,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他提前换好了衣服,站在镜子前不停地整理领带,总觉得看着哪哪都别扭。

    虽然应时序说只是走个过场,但他要真什么都不懂惹了笑话,那丢的就是她和应氏集团的脸了。

    他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又紧张又害怕,已经开始后悔冲动之下主动和应时序说要去了,他不想让应时序失望,脑子一热就答应了,现在进退维谷,也该是他受的。

    他平时不怎么注重外表,今天却照了好几次镜子,时间过得很快,听到电话铃声才恍然回神,抬头一看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收拾好了吗?”

    应时序在那头说:“我快到了,你下楼吧。”

    随即是由远及近的引擎声。

    他连忙应了两声,急匆匆跑下楼。

    应时序正坐在后座发消息,因为要参加慈善晚宴,她换下常年不变的中性服装,穿了一条黑色长裙。

    车门被打开时两人同时望着对方愣了一瞬,谢鹤辞的眼神凝滞在她略施粉黛的脸上,然后视线下移,直直盯着那条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蓝色托帕石项链发呆。

    应时序催促:“上车吧。”

    她看着谢鹤辞坐在她身旁,默默打量,他本就长得好,换了身衣服更显得腰细腿长,头颅微微低垂,侧脸的轮廓几近完美,虽然还很稚嫩,但也着实令人惊艳。

    司机在前面开着车,中间升起挡板,也不怕被听见谈话。

    她记得谢鹤辞多看了几秒她胸前的项链,以为他感兴趣,于是捏捏他的手指,等到他扭头与她对视,这才问:“喜欢?”

    谢鹤辞脸刷的就红了,他与应时序十指相扣,低头吻在她的手背上:“喜欢……很配您。”

    应时序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道:“宴会结束送给你。”

    谢鹤辞一惊:“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它好看,很衬你,不是想要……我……”

    他怕应时序觉得他在觊觎那条价值不菲的珠宝。

    应时序倒没觉得他有别的心思,这人纯纯属于被睡了还要帮着数钱的傻子,从来不问她主动要什么。

    “不值几个钱。”

    她想了想,今天的拍卖会上好像有一颗圣玛利亚蓝海宝,接近38ct,要是谢鹤辞感兴趣,她就拍下来送给他。

    车里的暖气开得足,但外面已经在飘雪了,谢鹤辞在下车前给她披上外套,纯色的绒毛遮住了她的肩膀,她挑眉看他,清冷的眼眸带着淡淡的笑意,见谢鹤辞解安全带的动作有些迟疑,她弯腰勾起他的下巴:“不想去就不去,宴会确实很无聊,你可以在附近逛逛,或者在车里等我回来,不用勉强。”

    没有比她更体贴温和的老板了,谢鹤辞喉结滚动,握住她的手腕:“我去。”

    厅内的灯光打的低,应时序踩着高跟都走得很稳,她个子本就高,在人群中特别醒目,她那张脸和她的身份引得不少人前来搭讪,每一个她都能准确叫出名字,不过分熟络也不冷淡,谢鹤辞在她身旁接递名片,脸上挂着挑不出错的微笑。

    有人问:“应总,这位新人是?越助理今天没来吗?”

    应时序:“他有事,这是我的秘书,谢鹤辞,这位是东方集团的傅总。”

    谢鹤辞连声道:“傅总好。”

    比起经验老道的越书,他身上有股无法掩饰的青涩,笑容腼腆而清纯,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他难免手心发汗,直到话题转移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听着那些完全听不懂的商务上的事情,将面前这些人的脸与视频介绍的人物一一对上,如果不是应时序,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和他们见面,更别说打招呼。

    他悄悄望向应时序,看她的游刃有余,看她的从容不迫,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两者存在的鸿沟。

    毕竟不是专门的洽谈会,几人闲聊两句就找位置坐下了。

    坐在应时序左手旁的中年男人目光一直往谢鹤辞身上瞟,他低声说了几句,应时序打断他:“高总,今天不谈生意。”

    她神色淡淡,背后代表着庞大的应氏集团,在商业上雷厉风行的手段让不少人吃瘪,谁也不敢得罪她,听出她话语中的冷漠,中年男人一顿,讪笑扭头。

    谢鹤辞没有注意到身旁的暗流涌动,反倒一直注视着在角落弹钢琴的侍者,他不是对人感兴趣,而是对那架漂亮的钢琴感兴趣,侍者手指纤细灵活,正在弹奏一曲《鸟之诗》。

    宛如在荆棘玫瑰里挣扎着飞出的白鸽,浑身鲜血淋漓,羽毛上却闪烁着圣光。

    他的手指搭在腿上,情不自禁地跟随着琴声律动。

    灯光骤然熄灭,他的视线与应时序相撞,琴音收尾,渐渐和缓,他的心脏却在猛烈跳动,那颗宝石在她的胸膛中央散发着低调迷人的光泽,映在她的眼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