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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秦臻打开黑莓手机,看到几条消息。他拿起听筒想回电,却发现内线被沈佳城占用。

    “早上去你父亲家,和他们那边的人对接明天的演讲稿和流程,我们看着写稿,应该很快。今天下午你还有个选民小组会议,讨论319号的修订案,三点到五点半。晚上,要不要再去外面吃饭?我帮你订个地方?昨天的照片,我看效果还不错。”

    “嗯,效果是挺好,”沈佳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之后几天就不用了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让他——”

    秦臻了然,他在和秘书讲话。秘书是名女性Alpha,叫李承希,从四年前就一直跟着他。

    他用黑莓上网一查,可不是——看到各路蹲点记者的照片。他们跨越桌子,两颗脑袋凑得很近,膝盖贴在一起,分食一道道菜。牛排,奶酪,红酒。连蜡烛都是只有他们这桌才有。也难怪要合起来点菜,真是用心良苦。

    若有人拉住沈佳城问今天有什么意义,那人估计也能信口胡诌十分钟。做政治家,锻炼得就是说假话不眨眼。

    只是,这场婚约是双方都自愿的。他早在去年年底,就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其他的,哪怕是什么都不要,他也要讲契约精神。

    沈佳城听到听筒“啪嗒”一声,立刻说:“等等。承希,你带伞了吗?”

    对面立刻挂断了电话。这是个沈家内部的暗号,内线有人监听的意思。

    秦臻这才说:“哦,是我。”

    沈佳城早警惕地挂了电话,他没听见。

    秦臻便大步流星地走进书房,又说了一遍:“刚刚是我。没想偷听你,我就打个电话。”

    早起的这人没穿正装,随便穿了件深蓝色的T恤。领口松松垮垮的,靠近锁骨的位置露出一个小小的半圆形的疤。沈佳城的身体他看过无数次,客观来讲,哪个地方都长得端正好看。那是唯一一块瑕疵。

    沈佳城也抬起眼看他。秦臻正赤身裸体,站得笔直,身后是精装典藏版的全套《民法通典》。身上,则是昨天自己留下的痕迹。昨天把他看过一遍,可日光之下,又不太一样。面前人的黑发有点凌乱,肩膀的伤疤更明显,肌肉线条分明。抬腿的时候,他能看见他大腿内侧和脚踝上面的一片红痕,全是昨天自己抓出来的。后颈的咬痕也还在,是昨天熄灯的时候,沈佳城才发现他流血了。

    整个一晚上,屋子里都是他的味儿,沈佳城想释放点自己的信息素来抗衡,最后是生生忍住了。他几乎一宿没怎么睡,索性早起工作。

    他抬眼,看见秦臻手指见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转瞬即逝。沈佳城意识到,他真的说到做到,醒来就把戒指戴上了。

    沈佳城晃神片刻,才把视线移开,方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话。

    “哦,你用吧。工作的事?座机比较保险。”

    秦臻点头,又问他:“下午要出去?”

    “嗯。”沈佳城点头。

    从政是一场危险的游戏,要时刻看得清敌友,分得清明暗。最近两年,他身边能说上两句真心话的人不多了。他倒是想跟他静下心来聊聊工作,可319号住房改革这件事……

    那是他四年的心血,也是联盟几十年来罕有的获得保守党和自由党两个主要党派背书的法案,旨在建造廉价住房给暴涨的城市人口。可是,首都寸土寸金,想建,就得先拆。

    沈佳城当年作为政坛新人时候,新官上任烧的第一把火,就是首都市区内的住房改革,给后来的319号法案试水。可在执行的时候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拆迁旧居过程中发生了大规模警民冲突,而两位当事人不治身亡。

    往后几年,似乎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不断被媒体鞭尸,更是收到过无数威胁信。哪怕他花名在外,所有捕风捉影的绯闻加起来,都没有人命重。

    319号,实在是太敏感了。他看了看秦臻的眼睛,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五分钟后,他拿起听筒,想给李承希回电,可这时候保密内线又被秦臻占用了。

    电话另外一边,是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

    “……这些,我不太方便电话里说。阿臻,见面聊吧。”

    沈佳城举着话筒没动。电话这头,传来简洁有力的一声“嗯”。

    *

    三年前的圣诞,大选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