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厮还有点功夫，我大意了，他一脚踢掉了我手中的尖刀。看尖刀落地，他胆子大了起来，还要挥拳打我，他不是我的对手，一个回合不到，就被我从窗户内扔了出去。他躺在地上摔了个半死，我手起刀落。那位他请来喝酒的财主，是个胆小鬼，看我凶神恶煞的走进来，顿时就吓得倒在地上。

    大仇已报，我知道背负两条人命，按照大宋朝律法死路一条。为了给哥哥报仇，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没有想着要亡命天涯，拿着供词去了县衙大堂。眼见西门庆已死，知县老爷转眼间又变成了青天大老爷，除了审问王婆外，还将当时在场的证人一一过堂。铁证如山，案件很快就水落石出。

    也许是念在我曾经帮他办过私事的情面上，他将招状改了，听他念完招状，我傻眼了。招状上的内容变成了我去祭拜哥哥，嫂子不允许，还推倒灵床，因此我俩打了起来，失手将她打死。她的奸夫西门庆知道后前来强护，我俩互不服气，扭打起来，一直打到狮子楼酒店门口，西门庆被我打死。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知县老爷是在袒护我。他在我的案卷上做了手脚，从故意杀人变成了过失杀人，我松了一口气，这条命也许还能保得住。

    对于知县老爷，我很是矛盾，如果他当初秉公执法，我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变成囚徒，他也有责任。

    不管怎么说，知县老爷还算关照我。有时候想想，感觉贪官也挺为难的，西门庆圆滑，恐怕整个阳谷县衙，大小官员都收过他银子，知县老爷想不收都为难。

    他审理完案件后，我被押解去了东平府。按照案件流程，还得由府尹大人亲自过问案情后，将卷宗文书交到朝廷，至于如何定罪还得等朝廷的文书。

    听说府尹陈文昭是个清官，他过堂时不但没有打我，反倒将我的长枷换成了轻枷，还叮嘱牢头不要为难我。在他的关照下，节级、牢子不仅没有向我要钱，还自掏腰包，给我送酒送菜。

    看来大宋朝并没有腐败透顶，还是有清官的。

    朝廷的判决书终于下来了，我脊杖四十，刺配孟州牢城。爱拉皮条的王婆被判凌迟处死，府尹陈文昭在东平府菜市场让刽子手将她剐了，那一刻大快人心。

    我明白，我之所以轻判，都是陈文昭上下打点的。如果我当初直接来东平府告状，也许就不是阶下囚了，可惜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回想起整个案件经过，唯一冤死的还是哥哥，他是大宋朝最遵纪守法的公民，最循规蹈矩的商贩，到头来却落了个被砒霜毒死的结局。王婆放着茶馆生意不做，却想着挣黑心钱，没想到拉皮条是有风险的，而且风险还很大。

    听说西门庆那厮家里大小老婆好几个，他算得上是阳谷县数一数二的土财主，为了女色，他死得一点都不冤。他死后，小妾逃得逃，改嫁的改嫁。

    对于嫂子，我不想说太多，如果用四个字来总结她的人生，那只能说是咎由自取。哥哥虽然丑了点，但他起早摸黑，小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我想不明白，嫂子为何会看上西门庆这样的风流子弟，难道是因为他长得油头粉面？还是因为他有钱？

    想起她当初每天给我做饭，任劳任怨，典型的贤妻良母，怎么会堕落成那样，难道女人都那么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