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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门忽然“咔哒”一声,是有人在开门,我猛地转头望过去,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门口。
    许绍航一把将脖子上的围巾拉下来,他眉宇间隐含焦躁,在看向我时又舒展开。
    “你怎么不接电话?”他攥着那条灰色的围巾,径直走了过来。
    “唉,”我皱起眉,脱口而出:“你还没换鞋。”
    但还是晚了,许绍航迈着两条筷子似的长腿,叁两步走到我跟前。
    “换啥鞋啊,快穿衣服,我们出门。”
    他一把将我从沙发上拽起,不由分说地推着我往卧室里走。
    “现在出去?”
    我被推到衣柜前,盯着满柜的衣服莫名其妙。
    身后的人早就绕到了飘窗那边,“嘎吱”一声拉开了窗户。
    “你看。”
    我闻声侧过头,窗外静谧,只有呜呜的风声,鹅毛似的雪花纷扬而下。
    “下雪了?”
    我怀疑自己看错了,疾步走了过去。
    雪白、晶莹的雪花在风中翩翩起舞,像从天而降的精灵,落在窗台上,树枝上,天地间霎时一片雪白。
    “哇,第一场雪!”
    我大惊小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整个人趴在窗沿边,顾不上寒风刺骨,一边伸手接雪,一边连声感叹。
    身侧传来许绍航的哼笑,一件温暖的羽绒服披到了身上。
    “走吧,我们出去看。”
    窗户重新关上,他握住我冷得发红的手。
    大雪对南方人的诱惑是无法抵抗的。
    一时间,烦恼被抛在脑后,我兴冲冲地跟着许绍航出门,满脑子都在琢磨雪人怎样堆才会更好看,完全没注意到小区门口正停着一辆崭新的越野车,也没意识到径直走向那辆车的许绍航。
    “来,荀老师请上车。”许绍航神情自若,伸手拉开车门。
    “?”
    我捏着手机杵在纷飞的大雪中没动,目光在漆黑的越野车和他的脸之间转了两圈。他依旧不慌不忙的,看着我的眼睛却闪亮,像里面撒了一把碎星。
    “你买的吗?”我好奇地探头看车牌,没看不出来什么名堂,干脆歪过头继续问他:“这牌子叫什么?多少钱啊?你什么时候……”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许绍航起初虽然装得一本正经,但很快就绷不住了,笑着把我往副驾座上推。
    “本田的,还行,之前就定了,下午刚去提车。”他一一回答,随手拂去我肩头的雪花,将安全带系上,这才关上车门,绕去另一侧上了车。
    原来下午是去提车了。
    心情忽然雀跃起来,我忽略掉新车难闻的皮革味,惬意地往后一靠,后背贴上弧度合适的椅背。
    许绍航的新车,我,是第一个乘客。
    奇怪,这样的认知竟能在心口漾起一圈暖意,悄无声息地,熨帖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
    车已经被启动,汇入了车流当中,握着方向盘的人转过头,一边眉毛挑起来,看起来有些惊讶。
    “这么高兴?”
    “嗯”
    我毫不吝啬地点头,一双眼睛四处打量,恨不得把这辆车的第一次全部都纳入眼中。
    控制台的保护膜还没来得及撕,我伸出一根手指在上面缓缓滑过,很光滑,微微发凉,我却欣慰地勾起嘴角,像是触碰到心爱之物。
    许绍航开车很稳,绕过一条长街,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你看后面。”他忽然说。
    我闻言回头,车后座很干净,什么都没有,但又隐约觉得那里怪怪的,疑惑地看向他。
    “怎么了?后面没东西。”
    说完话恰好遇上红灯,许绍航停下车凑近,坏笑着冲我挑眉。
    “后面是叁人座,很宽敞。”
    “……”
    我盯着他眼底狡黠的光,用力地掐了一下他胳膊。这人太坏了,买车还在想那档子事。
    许绍航怕疼,立刻往后躲,脸上笑意却不减:“这车隔音也很好。”
    “你是不是想死?”我恼羞成怒,伸手又朝他打去。
    他干脆斜着身体贴在车门上,一边躲一边笑着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安全带勒在身上影响发挥,我干脆收回手去看红灯,脸颊却冒烟了一般,烫得不行。
    许绍航还在笑,我没好气地岔开话题:“现在去哪?”
    “马上到了。”
    红灯在此时变成了绿灯,车重新动起来,左转上了护城河街道。
    可能是因为下雪,也可能是许绍航刚刚的玩笑,我忽然彻底轻松起来,侧过头,欣赏起护城河上漂亮的雪景。
    西安的护城河历史悠久,和古城墙一起陪伴这座古城度过了千年,而此刻大雪纷飞,河道两边都雪白一片,甚是壮观。
    “到了。”
    许绍航将车停泊在城墙下,抬起下巴指向前方,我随着他的动作一起望去——远处一排大红灯笼高挂,是一座古香古色的老宅。
    老宅门前和屋檐上都积了雪,白茫茫的,衬得那排红灯笼异样的美。我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一边下车,一边好奇地感叹。
    “好漂亮,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啊……”
    手又被牵住,许绍航却故意说到一半不说了,像是吊人胃口,只拉着我往老宅走去。
    刚刚离得远,只能看出老宅白墙黑瓦,屋檐高挑,一派唐宋时期的古朴大气,如今走近才瞧见宅内灯火通明,座无虚席,井井有条的方桌上都搁着铜火锅,正突突地往外冒着热气。
    这竟是一家火锅店,我抬头扫了一眼门匾,五个苍穹有劲的大字落回眼底——老北京涮肉。
    还是北京火锅。
    “怎么想起来吃这个?”我眨了眨眼,好奇道。
    许绍航已经走在前面,闻言只回头神秘一笑,继续牵着我往里走,绕过大堂热闹的人群,转了两个弯,来到了尽头的包厢——桥亭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