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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琳已被顾婉劝过几回,又被父兄掰开了道理讲了几天,心里知道章玉阳是必死只是依旧抱着一线希望。此时听白芷这么讲嚎啕大哭:“难道就只能这样了吗?”
    白芷心说,就你俩办的那个事我是真的不敢把计划告诉你。眼眶也湿润了:“我现在只能尽力做到这个,其他的事情答应你是骗你。擦擦眼泪,老爷子寿诞快到了,你这个时候哭是给章玉阳再添一项不是。”
    顾琳抽抽答答地说:“我的命好苦。”
    “你可不能倒下。”
    “我才不会倒下呢,爹说,我要是倒下了玉阳哥哥怕是连收尸的人都没有了。我……我……呜呜……”
    白芷摸出一个小盒子来:“我自己配的安息香,比他们的那个好,你试试。睡饱了才能精神好。”顾琳怏怏地接过盒子:“这几年我装作很开心,以为大家都忘了那件事我就可以从中转圜了。没想到、没想到还是不行。放心吧,我至少要等到一个结果。”
    白芷拍拍她的手,到底一句话也没透给她。见过顾琳之后已经没有心情逛街了,白芷还是坚持在城里转了半个时辰,给顾虞商也送了点安息香,去永延阁给顾熙宫把了一回脉。大伯母还问:“阿琳怎么样了?”白芷道:“心情不是很好。”大伯母感叹一声:“冤孽。早放开了早解脱,年轻姑娘们总不明白,喜欢是喜欢、结局是结局,两回事儿。”
    白芷咀嚼着这句话,只觉得颇有深意。大伯母道:“好啦,你自己就够累的了少操点心,后天就是好日子了选好衣裳了吗?”
    “爹说他帮我选,首饰也到时候一起挑。”
    “那我就放心了,他的眼光从来都很好。”
    白芷微窘:“我弄这些不在行。”大伯母摇头笑道:“那是因为天生丽质,不用费心就很好看。真要是长得不好的姑娘,一天在心里不知道琢磨多少回呢。”两人说笑几句,白芷看到有管事避在一边等回话提起药箱:“您忙,我回去琢磨寿礼。”
    从永延阁出来,有点心累,白芷也不飞也不跑了,打算从通天一条道往下走,下去不远再往左手一拐走一段就到朱鸟阁。才挨着通天一条道,便见沈雍顺着通天一条道下来,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身后的侍从也闷得要命。两人在交口处打了个照面,沈雍笑了起来:“大小姐,好巧呀。”
    白芷也笑:“是好巧。”沈雍跳下两级台阶与她站平,歪头看看她的脸:“你不开心?”白芷转转眼珠子:“现在又开心了。”
    两人同时转头,却是南平侯世子端着手往下走:“看来是我打扰到两位说话了,嗯?”沈雍的不高兴脸又浮了出来:“表哥。”白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索性又退回永延阁出来的横路上。世子道:“是我唐突了,该我走开才是,小姐别动。”
    白芷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指着不远处说:“并不是,我的表哥也来了。”
    萧韶是预备来看望舅舅的,不巧遇到了这么个场景,笑道:“好巧。”对另外两人拱手为礼。白芷问:“干嘛呢?”
    “我去看看舅舅,你才从他那里出来?他今天怎么样?”
    “哪天都挺好的。”
    萧韶又与另两位寒暄,且说:“没有人送送二位吗?”世子道:“何必讲那些虚文?这里地势好,我更爱清清净净的登高远望。”白芷不由也四下望去,确实站得高看得远,扫了几眼,不由问萧韶:“那个人是谁?”
    南平侯世子先笑了:“韩少将军?”
    萧韶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笑道:“快放下手来,那个也是你表哥。大姨妈的儿子,婉表姐未来的夫婿。”
    白芷听到“大姨妈的儿子”才想笑,下一句就让她笑不出来了。这位韩少将军去的方向是顾婉的住处,眉眼依稀看得出很普通,身形敦厚得像座山,反正是不合白芷的审美。脚步倒是稳,也不像身体有残缺的样子,可是想到顾琳说过“会憋死她的”不由担心起来。
    世子意味深长地说:“亲上做亲呀。”
    白芷想起来了,韩少将军的母亲是顾清羽的堂姐,陆英给的单子上有这么个人,仿佛叫韩岳。韩岳并没有发现不远处有人在俯视他,走不几步不知道为什么转身往随从身上踢了两脚,看得白芷直皱眉,萧韶也说:“这是什么教养?”
    细细的乐声飘来,白芷忽然问道:“这是什么声音?”萧韶怔了一下说:“为寿宴准备的曲子,他们在排练呢。那里现在乱,想听就等寿宴过了把他们留下来爱怎么听怎么听。别看这个憨货了,看着让人不舒服。”
    “哦。”
    第31章 失算
    远远围观了韩表哥之后白芷没了闲逛的心情, 与三人道别之后直接杀到了包打听的住处。
    包打听吃了一惊:“顾小姐, 不知有何吩咐?”
    白芷道:“打听个人,韩岳。”
    包打听虚虚地往永安殿方向一指:“少将军不是来给顾老爷子贺寿的吗?在下贺寿的时候要是见到了给您带声好?不对呀,您想见他不是很容易的吗?”
    白芷托腮笑道:“我就知道你那天的害怕是装出来的。”
    被戳穿之后包打听也不缩着了,说话正常了许多:“您是为您姐姐打听的吧?顾小姐, 宁拆十座庙, 不毁一门亲。”
    “你这是暗示?”
    “小姐想听明白的?少年将军常与行伍厮混, 脾气暴躁一点也是有的,性情直率男女大妨不大讲究也是有的。”
    “有多暴躁?”
    “虐杀俘虏,打打手下。”
    “有多不讲究?”
    “凡能想到的, 凡是想不到的,”包打听笑道, “好在他的母亲很讲究。”
    “听说包打听从来不卖假消息?”
    “是,您是先付了订金的。”
    白芷捏了一颗照明弹给他:“那就再添一点,记得安州城的白光吗?就是它了,你怎么用我不管。”
    包打听从容将照明弹收好,说:“顾小姐出手都是对在下有用的东西, 在下也提醒小姐一句,您以为这些事情府上长辈都不知道吗?这是两代联姻,小姐纵然姐妹情深也莫要贸然插手。”
    “多谢提醒。能把将军府的事情给我多说一点吗?”
    “当然可以。”
    白芷跟包打听聊了大半天, 除了韩家又问了萧家、原家的事情, 南平侯家与沈家的情况白芷也问了一些, 江湖上的近来的传闻、有名的大侠之类包打听也讲了个大概。最后问了点张百药的情况, 包打听也是有备而来, 虽没有说太多秘辛也把事情讲得明明白白。白芷起身的时候笑道:“预付的款子恐怕不够了吧?”
    包打听笑道:“还剩一点。即便不够顾小姐也可以挂账,年终结清。”
    白芷笑道:“与先生说话令人心情愉悦,多谢。耽误先生大半日,我也该走了。”知道的消息越多心里越踏实,她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回程的脚步都轻盈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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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的时间转眼即过,顾郁洲生辰当日,大清早孝子贤孙们抢先请安给他祝寿兼上寿礼,奇珍异宝摆了一屋子。有送刀枪剑戟之类名兵器的,也有献古玩字画的。别府送的东西各有特色,沿海的送珍珠珊瑚,大漠送名马,江南送刺绣美女之类。顾清羽为白芷准备了一份,寿桃寿面新袍子金寿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