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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艳萍家来了人,海东只好告辞回家。张艳萍居然愿意跟他这一穷二白的穷小子义结姐弟,这家伙自然一阵窃喜。暗想道有了好的开端,以后就好办事了。
    正在偷乐,迎面就跑来一辆豪车。只见二奶丁敏在车内发浪,台湾老板在开车,这少妇硬是一个劲地凑上去,让那糟老头去她身上的名山大川惬意地旅游。两个猛地看见小海东,马上像卫道士一般,闪电分开,一本正经地把身体僵直着坐。豪车经过海东时,少妇丁敏不屑地瞪了他一眼。气得海东在一片灰尘中跳脚骂:“死二奶,当二奶了不起啊?瞧不起我,我还瞧不起你呢!把我惹毛了,我让你没好日子过!”他在黑地里骂,豪车早走没了影,他骂得再厉害,二奶丁敏又听不到。骂着骂着,他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便憋着一肚火气,吭哧家来。
    此时天上月亮升到中天,银辉洒遍沧桑人间。海东高一脚低一脚地经过村中大恶霸黄家强家门口,三不知地听到他媳妇田杏梨呜呜咽咽的哭泣声!田杏梨是四川妹子,刚嫁到小洋村的那会儿,长得可水灵了。皮肤白嫩身条子美不说,她说话跟仙女也似,甜腻腻的麻人。田杏梨性格温柔,没有嫌贫爱富的毛病,只要和小海东打照面,她都会热情地跟他聊几句天。小海东对此女印象极佳,只可惜她男人黄家强是个大变态,不许媳妇跟男人说话,否则就挥拳揍人,见一次揍一次。田杏梨没少挨揍,她性格柔弱,娘家人又不在,只好忍声吞气度日。去年有个郎中上门讨水喝,不巧恶霸腔回来撞见,硬把那郎中的腿都打折了一条,在家躺了三个月才好。田杏梨怀了五个月的身孕,也未能幸免,挨了恶霸腔痛打。结果早产,生下一个智障儿。
    这几个月听得人说恶霸黄家强去滨海市打流浪去了。田杏梨在家带孩子,她怎么哭了呢?带着关切的心情,小海东想反正回家也没事干,去看看田姐遇到了什么难处。放在从前,黄家强在家,他是一步也不敢近这恶霸的家。这恶霸简直不是人,连他老爹都敢砍。小海东几步来到黄家院门前,发现居然没上闩,轻轻一推就进去了院内。黄家没养狗,进去就见二楼亮着明煌煌的灯,田姐哭得越来越厉害了。
    小海东吭哧爬上二楼,只见二楼的客厅内,餐桌一片狼藉,田杏梨缩在沙发上抱头痛哭。回头见到海东,忙不迭抹眼泪,强颜道:“海东,你来啦?进来坐——”
    海东站到门口不动,嘎声问:“田姐,你是不是遇到难事?”
    田杏梨把脸转过去,打开大屏幕的等离子电视来,又端出一个丰富果盘,招呼他道:“我有啥事啊?进来吃水果,海东——”
    海东认真地道:“田姐,你别瞒我了,你哭得这么伤心,肯定出了事,出的事还不小。说来听听,别一个人闷在心里,不然会憋成精神病哦!”
    田杏梨破涕为笑道:“哧,你小屁孩家的,知道什么。大人的事,你少管!你倒是进来呀,黄家强不在,他刚走——”
    小海东吓了一跳,面白似纸道:“啥?黄家强今天回来过?他什么时候走的?”出了一身冷汗,信息不灵就得吃亏。黄家强回来我竟然不知道,差点撞到狼窝里,好险。
    田杏梨叹了口气,失望道:“海东,连你也怕那恶霸腔?那恶霸腔,天天打鸡骂狗,人际关系差得要死,全村上千人口,没一个人愿意来我家!就是这样,他还要把我儿子拿去送人!这杀千刀的,简直是畜牲!”
    啥,把你儿子拿去送人?送给谁?海东大吃一惊,田杏梨的孩虽然是个智障,可一点也不缺母爱。田杏梨从来没有嫌弃,天天当宝贝一样精心呵护着。难怪她如丧考妣。
    “是前几天的事。我不知道送给谁了!上个星期我生病感冒,刚好黄家强晚上都回家,把孩让黄家强抱了抱。我吃了药昏头昏脑的,就睡过去了。一觉醒来,听不到儿子哭闹,就下床找黄家强。整个村都找遍了,没找到黄家强,儿子也不见了。晚上就接到那厮的电话,告诉我说他不要智障儿,把儿子卖给了一个人贩子。那狠心的短命鬼,我当时就气晕了。到处找儿子,找了好几天连鬼影都没有。我也不敢报警,黄家强威胁我说,报警就杀了我!呜呜——”
    小海东听了田姐的哭诉,大为同情,却爱莫能助。依黄恶霸的性格,他真的啥事都干得出来。试想,他连亲爹都敢砍,还有谁不敢砍的?田姐不报警是明智的。三不知地一抬头,发现田姐的卧室墙上好像多了一幅结婚照。走过去细看,大为惊讶道:“田姐,新挂上的那个女人是谁啊?跟她合影的怎么是黄家强?”
    田杏梨气道:“海东,你哪壶不开提哪壶。黄家强讨了第二个老婆,姓什么欧阳,是城里人。她做大,我做小!两个人对我非打即骂,把我当丫头使唤。死贼强人,砍了头是个债桩,早知道我也不嫁他!”
    海东跺脚道:“田姐,你干脆跟恶霸离婚!”
    “要是离得成,我早离了!黄家强放出狠话,说我要是跟他离,他就杀了我!”
    “他妹的,这什么世道?田姐,你干脆给他戴绿帽,气死他!”海东说完就后悔了,他奇怪怎么说出这种话来。
    田杏梨吃笑道:“我倒是想,他的女人谁敢碰一下试试?再说,就算有人愿意,我也不能害人家不是?”
    “只要田姐愿意,我敢碰。我烂命一条,他要杀就让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