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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厢房,正要解衣沐浴的裴屿舟看着不远处的床榻,放在腰带上的手不知不觉顿住。
    细想之下程若梨过去从没主动找过他,反倒是他经常去那个阴僻小院,将人半哄半骗出来。
    后来她生了场重病,被送去公主府静养,不久后他也去了衡阳书院念书,二人才见得少了。
    不过裴屿舟隔三差五就给她写信,寄东西,完全不在意她回避的,近乎冷淡的态度。
    “世子,浴汤已备好,您——”去哪里……
    贴身小厮阿七看着少年散着不爽,明显是生人勿近的挺拔背影,默默咽下后面的三个字。
    还是不要火上浇油的好。
    裴屿舟走得很快,最后直接飞檐走壁,高高竖起的发拂过他线条刚硬完美的脸庞,将他眼底翻滚的浓墨隐隐遮挡。
    几近无声地落定在若梨的院子,他径直走到厢房门口,抬手敲门。
    “咚咚咚”三声,比平常重些,却还算平稳。
    出来开门的春枝看到裴屿舟时愣得不轻,若非屋内响起的咳嗽声,她还能懵上一会。
    “世子,您怎么——”
    时辰已然不早,裴屿舟不想再耽搁,便直接打断:“我找程若梨,你先出去。”
    眨了眨眼,彻底回过神的春枝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不过她反应还算迅速,立刻遵从命令出屋,让裴屿舟进入。
    屋门合上后春枝方才抬起头,两只布着薄茧的手交握在一起,久久未松。
    不管世子为何来找姑娘,至少此刻含霜姑姑不在院中。
    回到国公府后她便时常去长公主院里,晚上也多与苏嬷嬷她们同住。
    如此她与姑娘倒也落得轻松。
    许是今日的烛火有些刺眼,所以看到他颀长身影的一刹,若梨的眸中晕开了点点湿意,她自榻上坐起,将身上厚实的毛毯放下,全都搭在腿上。
    可她终究没有多看,只垂下眼帘,嗫嚅着唇瓣轻轻道:“世子。”
    尽管来这一趟目的明确,但看着这般苍白羸弱的若梨,听着她柔软而疏离的呼唤,裴屿舟竟一时无法开门见山。
    屋内氤氲着他熟悉的苦药味。
    意识到自己的犹豫和迟钝,他故作若无其事地来到梳妆台前,微微靠着,单足点地,双臂环胸,姿态随意但压迫感依旧。
    清了清嗓子,裴屿舟重新看向对面的若梨,有些别扭地道:“你又生病了?”
    虽是想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模样,不过他到底直接惯了,属实不像。
    他的问候突如其来,虽不敢多想,可若梨却觉得喉咙似乎变得好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