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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真正面对雁危行时,她才知道这个少年到底有多强大。
    这种强大甚至不体现在他对他人实力的压制上,当他站在演武台上,当他拔出剑时,他一招一式间那种几乎令人胆寒的威势,对他人而言就已经是一种绝望。
    年朝夕曾经见过父亲手下那些从战场之中走出来的将领,那种在浴血厮杀之间几乎将杀气与血气一起融入灵魂、再从一招一式中流露出来的感觉,和此刻的雁危行一模一样。
    那是一种和普通修士截然不同的强大,甚至与修为无关。
    他拔出剑时,你会想到血海、想到深渊,想到一切令人胆寒的东西。
    面对这样的对手、面对这样的压制,年朝夕本该绝望的。
    可当她拔出剑时,却由心底涌出一股雀跃来。
    她不害怕这样的对手,她不害怕输,她甚至渴望这样的战斗。
    那种渴望来地如此强烈,甚至连她的灵魂都一起燃烧了起来,让她感受到一种久违的、近乎酣畅淋漓的兴奋来,苍白的脸上都染上了两分血色。
    年朝夕忍不住想,血脉的奇妙之处可能就在于此,身为战神的女儿,哪怕她体弱多病、哪怕她近几十年拿不起剑来,可当她一朝握住剑,寻到强大的对手时,依旧发自灵魂的渴望战斗。
    月光般的剑势吞吐,行至半路被血色的剑势截断,一寸寸绞杀吞噬。
    对面的少年无疑是强大的,可当她站在他面前,他便拿她当做真正的对手,而不是一个需要怜惜的弱者,或者一个能随意应付糊弄之人。
    越打她被压制的越厉害,可越被压制她的战意就越强,极致的重压之下,她发挥的甚至比每一次的胜利都更出色。
    也不知道对面的少年是有意还是无意,引她使出了己身全部所学,最后被压制的无招可用之下,她甚至无师自通了从前一式无论如何也练不好的术法。
    月光般的剑势缠绵而上,搅碎了少年半截衣袖,少年的剑柄随之压在了年朝夕肩上。
    “年姑娘,你输了。”少年低沉的声音这样说。
    年朝夕灵力近乎枯竭,汗水打湿长发,脸色却苍白的近乎透明。
    明明是这么狼狈的模样,可她抬头看他时,居然露出一个笑来。
    “我输了。”她这样说。
    没有丝毫不甘,那声音是放松又满足的,甚至耸了耸肩。
    她手里抓着被她剑势绞下的半截玄色衣袖,抬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挑眉道:“但是这个是我绞下来的,是我的战利品,我就收下了哦。”
    她说着,居然真的将那截衣袖装进了储物戒里,似乎比起之前那一次次胜利,这次能绞下雁危行的衣袖更让她满足一点。
    雁危行看着,微微呆了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居然红了起来。
    下一刻,轰鸣般的叫好声响起,为雁危行,也为年朝夕。
    嘈杂声中,没人注意到他们年轻的胜利者在想什么。
    震耳的喧嚣声中,坐在观台的牧允之居高临下的看过去,居然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一声又一声,似乎比那掌声更剧烈,不知道是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