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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姐一挥手儿,道:一些个乱头子,娘娘丧事上行凶,累得娘娘走得不安生,着实可恨。宫正何在?
    宫正押着许多人,闪出身儿来道:奴婢在。
    玉姐道:杖毙。
    当即于大庆殿前,连将慈明殿使人,并些许听命慈明殿之宫女、宦官杖毙。血流满地,那陪绑观刑的命妇里多有吓昏了的。
    内廷大杖一杖一杖打在身上,皇太后听得心惊胆战。不多时,已有叫打得七窍流血而亡的了。旁观者皆不敢言。
    正打到一半处,却又有风起,天上yīn云渐布。闪电过去,忽喇喇打了一声响雷。玉姐心头大喜,她此来,原是为着与九哥立威,震慑诸人。想这样逆案,一时不能决,恐人心涣散,谣言四起。便要使手段,令此间人闭口不言,静待结果。也是因着都是些个官员,有些个心思,会揣摩。若都是些百姓,她自又要摆出一副大度模样儿来,才能安抚得下。
    如今有起雨之征,实是意外之喜,qiáng忍着喜意,命休停手,只管行刑。刑未完,天上已落下了雨点子,玉姐冷道:我早就知道。果然早有预兆,早早除了这些脑后生了反骨的,天早下雨了。偏你心善,总要与人机会。最后一句却是说九哥。
    九哥看着天下雨,早惊喜莫名,君臣哪还管皇后的语气不好?九哥乐抱着章哥,笑道:终于下雨了!
    玉姐心头一松,再看皇太后时,却是早在第一声雷响,便吓得昏死过去了。
    第155章定论
    却说钦天监监正自负才华,以人皆不识其能,愤而游说陈奇以废立之事。与陈奇两个勾结上下,趁着渔阳侯等行事不谨的机会,竟叫他结成一股势力。谋于太皇太后灵前发难,好行那废立之事,以七哥为新君。
    不想天下之大,并非人人想谋反,接连有了告密之人,朱瑜、陈三姐相继出来首告。九哥这一头虽知晓得略晚,却终得了机会布置。更将计就计,将乱党一网打尽。
    更可喜者,乃是天终于下起雨来。久旱不雨,实乃悬在九哥心头一把利刃,行事也觉束手束脚。无怪乎看着天上落雨点儿,九哥一脸不敢置信,又难掩欣喜,纵在太皇太后丧礼之下,还是笑了出来。大呼:天不亡我!
    笑了几声儿,忽觉着不对,又敛了笑容,幸而政事堂与诸忠臣亦喜,倒不显得他突兀。
    君臣喜过之后,再看那谋逆之人,好似那bào雨里的花糙一般,催折凋零再无言语。唯有殿外雷声、风声、雨声,与行刑的大杖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和着哀鸣。
    李长泽因请示九哥:官家,请毋因些许小人而误正事,且将其囚下,正事过后,再行处置。
    谋逆者人虽不算极多,却也不少,也是个大案。犯人数不过四百,还不如先前温孝全抚北时遇着的糙寇多。然除却二、三百禁军卫士,余皆权贵之家,称得上要案。原当重而又重,耽误不得。却因事发在太皇太后丧礼上,纵是九哥恨得牙痒,也不能先将这些人问罪正法,且要将其拘押,先将太皇太后丧事对付过去,再来细细问罪。
    九哥原生了张不怒自威的脸,既敛笑容,更显威严。一gān谋逆之人更是心中有鬼,见谁都像见着捕快,悄抬眼看他,都叫吓得不轻。钦正监监正原以自己有理,yù以三寸不烂之舌大展辩材,好游说诸臣。不料正说到得意之处,下雨了,便好似叫外头那雷劈着了一和股,呆呆木木,眼儿也直了、口也歪了,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当下将诸谋乱者暂押入大理寺内,待查问案qíng,再一体问罪,暂将与乱之家家产悉封了,家眷亦拘押。一时间狱神庙里人满为患,这是后话了。当是时,大理寺卿并御史大夫忙出列来,会同着刑部尚书,与陈熙办jiāo割,由禁军将人押往里。
    几人出得大庆殿时,外头行刑已毙,宫正虽是女子,处事却果决,挨着个儿看那挺尸的人,指一大力宦官,令每人头上再狠补三下。地上血水叫大雨一冲,流得遍地都是。纵是陈熙出入战阵之人,亦觉胆寒,于珍等心内并无此不忍,却又叫夹着雨水的风儿一chuī,湿了半截儿裤腿,只觉寒气从底往上窜。忙打了个寒颤,道:走罢,内廷之事,非我等可问。
    大庆殿里,却有一桩棘手的事儿。君臣等平定叛乱,尚在殿里立着的,纵不是功臣也不是罪人,都各松一口气,然见着皇后,想着她是如何来的,不由又皱起眉头来。李长泽等重臣心里,皇后行事果决,侍奉太后而来在先,行刑震慑诸逆于后,实是难得的人才。然一想着她侍奉来的那个人,却都不晓得要如何是好了。
    这些个人里,也有认得皇太后身旁心腹人的,眼尖些儿的已见着方才杖毙的皆是慈明殿中人。宫女宦官可杖毙,逆贼可收押,皇太后又当如何?世间从无能废得了皇太后的皇帝,顶多如懿安皇后一般,叫憋闷死。九哥若不想有个弑母的名声,顶好叫皇太后好好儿活着,最好再活个三年五载,再悄无声息地崩。
    如何请皇太后安静活着,便是一道难题。李长泽更心疑:皇太后向来不是个好人,如何眼下肯一声儿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