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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 这下所有人都打了一个激灵,心里更纳闷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动他们的粮草,可是粮草是他们的命根, 两万将士的口粮,若是被人劫了去,那不是要命吗?
      这下赶紧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去救火, 一部分人去抢回粮草。
      然而, 他们寻着粮草所在的位置过去,才一到却叫打了闷棍。
      一阵阵惨叫声响起,没有想到有人劫了粮草不够,更是要留在这里等着揍上他们一顿, 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样挨打也不过是一时, 后面跟来的人没挨着打,也是在听到惨叫的时候意识到有埋伏,立刻亮出刀枪朝前面的人刺过去。
      打完一波人,一看后面的人来得不少, 谁都不会再留下等着人来捉。赶紧的跑, 一边跑一边叫嚷道:“我们沛公让我们谢过你们送粮, 这等大恩大德, 来日有机会一定相报。”
      得, 算是告诉人, 他们是被谁劫的粮食,又是谁在他们刚到沛县就给他们放了一把火, 火烧得他们手慌脚乱的时候, 正好就是刘季的人出手抢粮食的时候。
      粮食节到手, 刘季的人头也不回的跑了。
      忙着灭火的人, 还有后面追来被打伤的人倒了一片,一时半会也顾不上追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刘季他们一行人的踪迹。
      不过刘季他们都已经自报家门,领军前来的人也知道刚来就被人搅动军心,敢欺负到他们头上的人是谁,把军营整顿完毕之后,第二日立刻发兵攻打沛县。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一仗根本无法避免,刘季让人密切的注意秦军的一举一动,只要人有任何异样,马上来禀。
      大军压境,这样的重要大事,谁也无法忽视。
      昨夜抢来了秦军的粮草,是件让人很高兴的事情,一个转眼秦军大军前来,这是打算在一日之间攻破沛县?
      韩信在跟人点出这一点的时候,神情透着凝重,毕竟一来就被他们打脸,换了谁都会心生不悦,尤其在秦军轻视沛县上上下下的情况下。
      “所以这一仗必须要一心一意的打。”刘季有意为之,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现在的局面有多难,可是再难也得一往无前。
      “韩信,这件事交给你,既要保住兄弟们的性命,让人少死,也得让他们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行军打仗是用命拼搏的事情。如果他们不够谨慎,极有可能会带来灭顶之灾。”刘季将他的要求和韩信提出来,韩信脸上透着无奈,“行军打仗必有死伤,这是无法避免的。”
      “不错,所以我对你的要求是尽可能的保住兄弟们的性命,谁的命都是命,一旦没了就真的没了。我们竟然让他们跟随在我们的身后,我们也有责任保护他们。行军打仗死伤无可避免,却也应该牢记,用最少的伤亡获得最大的胜利。”刘季同韩信解释他之意。
      韩信虽然有些不认同,可是刘季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出这点要求,言语之间表露的都对人命的看重。其实在韩信看来,人命其实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行军打仗要的是胜利,只要赢了,任何事情都不重要。但明显的刘季并不这样认为。
      “看重兄弟们的性命,也包括你们的性命。我让你们跟着我一起起事,就应该把你们的命放在心上。如果我今日可以不在意他们的生死,将来有一天也会轻易将你们舍弃,这是你们要看到的局面?韩信,将心比心,大家都是一样的。”刘季看着韩信心里很有数,一个连他自个儿的性命都不在意的人,根本不会在意旁人的性命,这就是韩信最让刘季操心的一点。
      韩信注意到刘季的目光,想到从一开始他们碰面的时候刘季说过的话。其实他并不能够理解刘季的担忧,天下间从来没有白吃的饭,想要打赢仗就必须要有所牺牲,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面对眼前的刘季,好像一直以来刘季都在很努力的想要让他有所改变,终究还是失败。
      韩信在这一刻也有了自暴自弃的念头,既然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变成一个对世上的东西有所在意的人,为何他要勉强自己?
      “好了,这件事我和韩兄弟再讨论讨论。”刘季的反应很快,一下子注意到韩信的神情不对劲,立刻止住话题。
      一群人都不是傻瓜,也意识到气氛不太对劲,刘季竟然叫停也,没人再提。
      “你们先出去,我和韩兄弟说说话。”刘季打算跟韩信好好聊聊,韩信的情绪变化他全都看在眼里,比谁都感受真切。
      在韩信想要不管不顾之前,刘季果断的打断他们的话题,目的是想跟韩信亲自聊一聊。
      韩信不管在这一刻决定了什么,但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好事。明白这一点的刘季出手连一点犹豫都没用。
      眼看就要开战了,在这个时候最不允许出现任何的变故。
      一群人都明白,在他们之中,若论行军打仗有天赋的人,非是韩信无疑。他们都在心中认可,也觉得现在应该保持韩信的心情愉悦,必须要让他站在他们这一边。
      一众人都明白了这一点,再不用刘季催促,人都退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刘季和韩信两个人。韩信拧紧眉头,毫不犹豫的道:“我不打算改变。这几年我很努力的想去在意一件事,一个人。可我终究和你们不一样,我连自个儿都不在意,更没办法在意别人。”
      不用刘季开口,韩信倒是抢先一步,更显露出了他的慌乱。
      刘季笑了笑道:“我是希望你能有在意的东西,至少有了目标更能让你有了前进的动力。但并不是强迫你一定要按照我们行事。你就是你,不必非要让你变成像我们一样。”
      韩信以为刘季看到这样的他会失望的,还会再接再厉的劝他改变,不想却不是。
      “可是你得记住一个底线,人命大如天,纵然你不在意你的性命,却不能无视别人的性命。行军打仗,不可避免必有死伤,却不意味我们这些人,可以无视人的性命。上了战场,早就有了必死的打算,却不意味他们可以放任。”刘季其实也在想,到底他应该怎么跟韩信解释人命的事情。
      人的生命只有一回,死了将归于尘土。对于生命,刘季从来不敢轻视。刘季看着韩信,韩信同样也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像是在无声地想说服对方。
      看了半天,看得对方的眼睛都开始抽搐了,刘季无奈地低下头,赶紧用力地揉眼睛, “我说韩兄弟,你也不说让让我,看我那么大年纪了,不让我你好意思?”
      韩信......
      狐疑的视线落在刘季身上,刘季的实际年纪,不错,确实四十好几了,但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儿,老是不像老的,但是也足以当韩信的爹。
      况且刘季一直最是不愿意别人说他老,谁敢说他跟谁急,这是眼看拿韩信没办法,都开始装可怜了?
      “所以你还是不打算让让我?”刘季装完可怜,此时再次询问韩信,是不是要无视他的可怜。
      倚老卖老还装可怜的,好像很过份啊!
      刘季却浑然无所觉,眼巴巴地瞅韩信,韩信小声地嘀咕道:“你又没有多老。”
      “总比你老。”刘季真是耍起无赖了啊,死咬着老的话,韩信无可反驳,谁让刘季确实比他老。
      “咱们相交多年,说句真心话,你愿意看我出事,看我死吗?”刘季无奈,没办法的情况下他能如何?想想同韩信也相处了这些年了,刘季自问对韩信不错,算是真心相待,在韩信的心中,他有没有份量?
      韩信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刘季会同他问起这个问题。刘季看到他的惊愣,倒也不说其他,只问道:“不用多虑,说你真实的想法,想就想,不想就不想。我要听真话。”
      两人相交这几年,彼此都知道各自的个性,刘季对韩信无疑是包容的,正是因为如此,韩信才会在刘季的面前从不掩饰他真实的想法。
      “不想。”韩信沉吟过后,不得不说,他确实并不想看到刘季出事,不想让他死。
      刘季一听咧着嘴笑得十分开怀,“你能说不想,我听着是真高兴。”
      韩信是清楚刘季的,刘季开心都是发自内心的,这样的开怀,其实并不多见,原来,他在刘季的心里,也是很重要的一个人吗?
      因为他说的不想两个字,刘季便能开心的笑起来,他在这个世上,再不是没有人在意的那一个人了啊!
      “记住你现在不想我出事的心情,因为这就是我不想让我们身边的兄弟纵然上了战场都存着必死之心,却总希望他们都能活下来的心情。”刘季想啊,至少现在的韩信是真心不希望刘季出事,若是韩信能记住这份心情,往后想必都能记住。
      韩信没想到刘季是在后头等着他呢,明明彼此都想说服对方,都看得眼睛抽搐了,刘季开始耍起无赖,这样的事就应该结束了吧,没想到却才开始。
      “你我不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不过是认识这些年,彼此性情相投,你都不希望我出事,更何况那些有着血缘关系的人。父母,兄弟,儿女,他们更不希望身边的亲人出事。”刘季轻声地说来。
      韩信许久没有作声,刘季拿不准他,这到底是听进去还是没有听进去啊!
      “有时候就算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也不见得能如你一般待我。”在刘季头痛的时候,韩信却冒出这样的一句话。
      刘季真心想问问韩信到底有着何等的经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如果要用血缘来断定舍不舍得对方死,并不能够。”韩信觉得不够,更是下了定论,刘季......
      这话说得没有错,毕竟多少兄弟相残,相争,并不是血缘就能定义为想不想一个人死。
      “世上狼心狗肺的人不在少数,就算太平的日子也没少斗得你死我活,更别说战场上这等本就是你死我亡的处境。”韩信又开了口,神情透着坚定,刘季实在被堵得说不上话,能说韩信不对吗?
      相比刘季一心只想难得糊涂的过,韩信太清醒了,却也正是因为太清醒,同样会因此而痛苦。
      头痛的刘季再一次想,这到底该怎么样劝韩信的好?对于韩信这样的聪明人,实在没办法随便忽悠,可要说服韩信,刘季没这个自信啊!
      “不过,我会尽量的。”韩信仅仅是陈述事实。刘季的本意,他明白了。无论这个世上究竟有多少恶人,总是有善人的,若是他一直所在的都是恶人的环境,或许不会因此有任何的不满,可他碰到了刘季,刘季啊!
      韩信不由自主地望向刘季,同样也在想,究竟他碰上刘季是好或是不好?
      “尽量就好,尽量就好。”刘季没想到竟然能听到韩信这一句,真可谓大喜过望啊,连连附和点头。
      “明明你见过的丑陋不比我少,为何你却依然能顾及别人?”韩信瞧着刘季高兴的样儿,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故而有此一问。
      刘季一愣,其实韩信说得没错,他经历的黑暗不比韩信少,他能像现在这样,“因为在我最难的时候,也有人拉我一把。”
      这样的答案让人始料未及,韩信微微一顿。刘季在这个时候再没有出声,走过去在韩信的肩膀拍了拍,“你啊,我不知你究竟有多少痛苦的经历,但这世上总有好人的,至少我一直都坚信。所以为了那点好人,我想让我变成一个好人。”
      很简单的愿望,但想做成却不容易。
      “行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打败外面的秦军。来,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刘季该说的都说完,现在该考虑的是怎么样才能保证打退秦军。
      韩信毫不避讳地道:“若只要求打败,一击可成,你要的是借秦军的手养好我们的人。”
      毫不避讳的提起刘季的要求,那可是想借秦军来犯训练手里的兵,好叫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刘季打的主意,根本不是让韩信一击将人打败!
      “这个,这个。也得想借机会好好的练练我们的的兵,总不能真到了无法控制的大仗的时候再来练吧。”刘季打的不仅仅是一个主意,而是好几个主意,一个又一个的,叫韩信听在耳朵里,韩信瞪大眼睛地道:“你真行。”
      刘季听到这句话,再次拍拍韩信的肩膀无力的道:“韩兄弟,你得相信,我现在竟然是领头人,身上的担子也特别的重。没办法让别人给我们时间,我就只能争取每一个机会让我们的人更加强大。”
      这话倒是不假,韩信相信刘季做每件事都有他的理由。一个心存善念的人,无论在何时都能记着让人不要伤及别人的性命,刘季交代完之后,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时候不早了,我们得抓紧时间。”秦军都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如果他们商量完之后再不出门去,接下来会闹出何等事,可就未必了。
      “走。”大军压境,旁人或许会心神不宁,对于韩信来说这些人的到来却是他证明本事的机会。
      人不来也就罢了,既然送上门来接下来就不要怪韩信手下无情。
      这么多年领着兵帮刘季练兵,却没有真正同人过招的时候,韩信其实内心很是寂寞。
      有仗打好,有人来打仗,韩信也就可以安心的对付他们,也不至于总是不知该如何度过每一日。
      “三军全听韩兄弟调遣,所有人包括我在内要如何配合都听他的。这场仗我们要赢,还得赢得很有难度。”刘季和韩信商量完毕走出门,同在门外等候的人叮嘱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