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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会愿意让喜欢的人看到自己出糗狼狈的一面。

    陆染也不例外。

    但从他们认识以来,陆染就频频在他面前各种失态。

    到现在,陆染已经完全不在意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问题了。

    才怪。

    在意还是会在意的。

    她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不就是被他撞见了流鼻血吗!

    不就是!流鼻血吗!

    又不是因为看到了他诱人的肉·体才流鼻血!

    有什么!好丢人的!!!

    不丢人!!!一点都不!!!

    坐在床边的陆染昂着头,眼睛只看得到天花板和云石吊灯。

    林有期从纸抽盒里抽了纸递给她。

    陆染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擦着鼻血,动作轻柔地生怕重一点点就会弄伤她自己。

    林有期在旁边实在看不过眼。

    就这样擦什么时候是个头?

    用得着这么小心?又不是一碰就碎的花瓶。

    他直接用纸捻了个瓷实的长条柱状纸团,然后用手掐住她的下颌,就把纸团塞进了她流鼻血的鼻孔里。

    被迫往鼻子里塞了这么丑的东西的陆染:“……”

    呜呜呜呜她现在在他眼里是不是很滑稽?

    肯定滑稽得像个小丑吧!!!

    觉得很难堪的陆染强忍着要哭的冲动,却还是不可避免地红了眼。

    小姑娘清澈的杏眼里氤氲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用力地睁着眸子,不敢眨眼,生怕眼睛一动眼泪就会掉下来。

    男人很少能正确找到女孩子哭的原因。

    至少钢铁直男林有期没有准确理解陆染为什么泫然欲泣。

    他看到她几乎要哭,眼尾都通红一片,还以为她难受,问:“肚子还疼?”

    陆染感谢他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不敢有大动作的她只轻微地点了点头,发出声如蚊蝇的一声:“嗯。”

    “带你去医院瞧瞧?”他低声询问。

    陆染几乎立刻拒绝:“不要。”

    “能帮我倒杯水吗?我想吃片止痛药。”她的手撑在床畔,脸依旧轻微地昂起。

    如果不是鼻子里塞了一团纸,画面撩拨的会让人觉得她在勾引着他索吻。

    林有期听到她说要吃止痛药,眉头微皱。

    但最终没有说什么,转身出了卧室去给她端水。

    陆染从床头边的抽屉里翻出她备用的止痛药,一边抠药片一边啪嗒啪嗒地掉起眼泪来。

    她说不清这泪水里有几分是例假疼痛,几分是大姨妈影响到了情绪,又有几分是因为她在他面前总是搞得狼狈而难过。

    总之就是不舒坦。

    林有期端着他之前就给她沏好的红糖水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坐在床边披头散发的小丫头低着脑袋抽抽嗒嗒地在哭。

    一边哭一边抬手背抹眼泪。

    看起来可委屈。

    他是不能理解女孩子经期痛可以痛到什么地步。

    会比他们这些当兵的中枪中刀还要疼吗?

    但既然能把她搞晕厥,那这种疼痛应该也不是轻微的程度了。

    林有期走到她面前,把这杯已经冷却到温和的红糖水递给她。

    “给,正好喝。”

    陆染在他进来的时候就急急忙忙擦了眼泪。

    这会儿她默不作声地接过水杯,然后掌心就被烫了下。

    陆染立刻蹙紧秀眉把水杯放到了床头柜上,蜷起被烫到的那只手的手指来。

    林有期不明白她为什么放下了杯子没有喝,问:“怎么不喝?”

    陆染带着哭腔轻喃:“烫……”

    林有期:“?”哪里烫?

    明明已经冷却成了温水,再晾下去就凉了啊!

    他被她磨得没了脾气,折身出去,又拿了只杯子来,然后拉开椅子,对着陆染叉开腿坐下,开始用两只杯子来回倒水,以此来降低温度。

    陆染怔怔地盯着不断倒水的林有期,男人身高腿长,半弯着腰,不厌其烦地把红糖水一遍遍地往两只杯子里交替倒来倒去。

    他的眼睫轻敛,遮了些漆黑的眸子,但眼底的沉静和稳重却盖不住。

    除了爷爷,他是唯一一个肯这样给她晾水的。

    陆染喝水一直怕烫嘴,小时候她觉得烫不肯喝,陆民安就用两只杯子耐心地一遍遍给她来回倒水。

    仅仅因为小陆染肠胃脆弱,沾不得凉。

    而陆民安向来不肯往要喂她的热水中直接加凉水,怕她的肠胃受不住。

    后来长大了,陆染的抵抗力也强了些,没小时候那么脆弱,但陆民安每次依旧会那么做。

    耐心地给他的宝贝孙女晾一杯温水,等陆染来喝。

    只要陆染去找爷爷,肯定能喝上一杯温度适中的水。

    刚刚止住哭的陆染忽而又有点情绪失控。

    眼泪随之顺着她泛红的眼角滑落下来。

    林有期觉得把水晾的差不多了,伸手递给她,说:“尝尝还烫不烫。”

    陆染接过来,手心里的温度是温和的。

    可是她的胸口滚烫一片,连着喉咙都要灼烧起来。

    林有期见她接了,把另一只杯子放到旁边,一掀眼皮就看到她从脸上滚落的如珍珠般的泪珠。

    他无声地暗叹了下,在她就着红糖水把止痛药吞下去后,以为她因为疼而止不住哭的林有期再一次向她提出来:“带你去医院?”

    陆染一个劲儿地摇头。

    她勉强稳住情绪,不让自己再失控地掉眼泪,瓮声瓮气地对他呢喃说:“我不疼了。”

    说不疼是假的。

    只是疼的没有那么要命了而已。

    林有期无奈失笑,问:“那你哭什么?”

    陆染被他一问,略带鼻音的话语中又染上了浓重的哭腔和颤意。

    林有期听到她很委屈地软声说:“你让我想起了我爷爷。”

    “呜呜呜呜我爷爷就这么给我晾水喝……”陆染霎时又开始啜泣起来。

    林有期:“……”

    他哭笑不得道:“不至于把我当你爷爷,当你叔叔就成。”

    而陆染这下无比确定,自己绝对是被大姨妈折磨,情绪才这么失控。

    因为她真的!真的不想再哭了的!

    可是眼泪就像开了水阀的水流,哗啦啦地往外涌,怎么都收不住。

    陆染又尴尬又羞赧,索性抬起双手把整张脸都捂住。

    一边“呜呜呜”一边打着哭嗝特别委屈地说:“你别嗝……别瞅着我看嗝……呜呜呜我好丑你不准看嗝!”

    林有期紧紧抿着薄唇,绷住表情,强忍住了要笑的冲动。

    怎么会有这么好玩的小丫头,也太有趣了。

    “好好好,”看在她身体抱恙情绪还这么波动的份儿上,他纵容了她,转过身去,说:“我不看。”

    然后又提醒:“那你休息,我先撤了。”

    陆染闷闷地“嗯”了下。